诺奖得主迈克尔·斯宾塞：能否回到以前的利率环境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经济观察网 记者 胡艳明 欧美等国的激进加息似乎并未治愈通胀顽疾，未来的货币政策该如何取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迈克尔·斯宾塞（Michael Spence）的看法是，尽管当前全球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走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但资本市场和全球经济不确定性仍然没有下降。当前，政策重中之重是控制通货膨胀。

以美国为例，在市场很多观点看来，美联储本轮激进加息已渐入尾声。在不久前的5月3日，美联储加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上调至5%-5.25%，为自2022年3月以来第十次加息，创下自1980年代以来最激进的加息纪录。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暗示可能暂停进一步加息，但何时降息仍是未知。

在5月20日举办的2023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迈克尔·斯宾塞在发表主旨演讲时，谈到了对目前全球货币政策的看法。斯宾塞表示，尽管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把疫情置于身后，或者使其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但资本市场和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似乎没有下降。因此，重中之重在于控制通货膨胀和货币政策。对于央行（尤其是美国和欧洲的央行），糟糕之处在于，“通胀是暂时的”这一说法，要么大错特错，要么是其时间跨度超过了其承受范围。因此，我们经历了一段三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利率快速增长时期。这一现象只有在保罗·沃克的早期监管时期才能看到。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在低通胀环境或通货紧缩环境中生活了至少2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金融部门的人们。

因此，斯宾塞的结论是：所以有很大不确定性。首先，资本市场仍然受到货币政策走向的驱动。他认为央行并不知道在某一点上货币政策的发展方向，他们只是在对抗通胀方面表现得很坚定。斯宾塞认为，市场仍在某种程度上希望一旦通胀结束——这时间并不确定，让我们姑且称之为18个月后的事情——我们将回到以前的利率环境。

“但这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认为，我们不太可能回到那个通胀得到控制、利率上升的环境。我们之所以这样认为，也不必花太多时间去论证，是因为全球供应条件在多个方面发生了变化——老龄化、劳动力市场行为的差异、生产力的下降，这些因素至少让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不是我们以前生活的世界。因此，这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似乎不可能通过简单的方式解决。”斯宾塞表示。

斯宾塞以最近的银行业为例，他谈到硅谷银行和另外两家银行都倒闭了，然后是摩根大通最近对第一共和银行进行收购。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德说，这可能是动荡的结束。但也有人说，卖空者将转向其他一些地区银行。所以即使在这个维度上，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否把动荡抛在了后面。人们似乎一致认为，银行业的压力，特别是地区性银行的压力，加剧信用问题。

美国商务部4月27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第一季度美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率计算增长1.1%，低于2022年第四季度的2.6%。

斯宾塞认为，不确定的是，在通胀得到控制之前，经济放缓的幅度会有多大，甚至是否会陷入衰退。即使这样，人们认为要把通货膨胀率从3.5%降到2%可能非常困难，也许他们应该在这一过程中放弃。

但是“央行永远不会这么说”，斯宾塞表示，因为如果他们这么说，他们会失去信誉。但还有一系列问题是——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并宣布胜利？银行的案例很清楚地显示，快速上升的利率环境使长期资产失去价值，同时增加了它们的融资成本，因为如果它们对上升的短期利率没有反应，那么它们就会失去储户，并开始出现资产负债表问题。这种情况不会消失。在许多其他地方，人们对私人债务准备金市场等感到担忧。

总之，斯宾塞认为，当有如此大规模的更迭时，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经济组合的基本面，可能是“意料之外的事件”，人们没有预见到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走完这一步，所以这就是我认为我们所处的情况。具体来说，目前的问题是：美联储是否会再加息一两次，然后开始降低利率？有人说，是的。也有人说，不。他们将无法降低利率，因为如果他们这样做，通货膨胀将开始回升。这是一个关于美国经济长期利率平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