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金融副省长张新二次“南下”：擅长化解危机，曾设计上海自贸区金改

　　去年，金融系统和金融机构向地方输送11名金融副省长，而2020年开年之际又添一员地方金融大将。

　　据广州日报消息，广东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在广州召开，会议经表决，任命张新为广东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在此之前，时年52岁的张新担任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党组成员。

　　“海龟学者”、“上海自贸区金改设计师”、“为人谦和”是业界给予张新的人物标签，而在赴任央行上海总部副主任之前，张新曾经在央行稳定局担任局长5年，在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上颇有协调八方的能力，这也正是当前金融副省长的重要使命之一。

　　擅长危机化解

　　张新生于1967年，本科在中南财经大学计划统计系国民经济计划专业读书，1992年从央行研究生部保险学专业毕业。随后赴美留学，获得哥伦比亚大学金融与经济学专业博士学位之后，时值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应邀加入世界银行“亚洲金融危机处理特别行动小组”，被任命为世行金融市场局高级金融学家，负责有关国家的金融危机处理，以及银行、证券市场的重整工作，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维护现代金融市场稳定工作的实战经验。

　　2001年之后，张新回归中国，担任证监会规划发展委员会委员和上市公司监管部副主任（副厅局级），分管重要又敏感的上市公司并购重组工作。其间，他与时任证监会首席律师陈大刚共同主持制定了在中国证券市场发展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并设计和推动了大量的市场创新业务。他对并购重组研究颇有建树，还出版了《中国并购重组全析——理论实践和操作》一书，并获时任证监会主席尚福林、中国政法大学前校长江平、时任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副理事长高西庆、时任证监会前副主席史美伦的公开认可。

　　很快，2003年央行成立了金融稳定局，牵头展开国有商业银行改革、证券公司关闭重组。为何要设立金融稳定局呢？主要是负责银行、证券、保险业的协调发展及交叉性金融工具的监测，并会同有关部门拟订金融业发展规划。表面看来，它是央行“维护金融稳定”职能的执行机构，但往深里看，它处理的是“三会”（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间职能摩擦的协调问题，不失为混业监管务实和超前之举。而这个岗位意味着需要在交叉金融领域有丰富经验，并有国际视野的人才担任要职，于是两项均符合条件的张新在2004年出任央行金融稳定局副局长，与金融稳定局局长谢平一道，奔波全国各地，防范化解风险，推动国有商业银行改革。并且，在一年之后接替调往中央汇金公司的谢平出任金融稳定局局长一职。

　　据新华社2009年的报道，张新到央行工作时，正值中国金融业改革和金融风险化解进入攻坚阶段，张新主政的央行金融稳定局肩负了重要职责。当时，国务院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室主任是央行行长周小川。金融稳定局则在周小川、刘士余的领导下，具体负责国有银行股改的方案设计、股改过程中不同部门和机构之间的沟通协调，做了大量不为人知的具有很强操作性的基础工作，直接推动了工、农、中、建、交五大国有商业银行以及国开行、光大银行(601818,股吧)的注资、重组和上市工作，并主导了对银河证券、申银万国证券、国泰君安证券等十余家券商的注资、重组。

　　此外，其在任金融稳定局局长期间负责总纂的《中国金融稳定报告》，分别对银行业、证券业和资本市场、保险业的改革发展状况及其对金融稳定的影响进行评估，并强化对银行业、证券业和资本市场、保险业的稳健性的定量分析，显现出他对金融市场各领域深刻的理解和把握。

　　上海自贸区金改“设计师”

　　2009年，张新离开工作、生活了8年之久的北京，南下上海开启新一段8年的旅程，担任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副主任、党委副书记（2013年1月起主持工作）、上海分行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上海市分局局长。

　　2006年上海初设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将上海建设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是应有之义。张新面对的主要任务是发挥上海总部贴近金融市场一线的优势，推动金融产品创新和金融市场发展，扩大上海金融市场对国内金融业乃至亚太地区金融的整体影响力。而上海对他的期许是利用其国际化视野，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保驾护航。

　　“可以说，张新是上海自贸区金改的主要设计师。”一位接近上海央行人士对记者表示。

　　在任上，2013年9月上海自贸区正式挂牌，并成为中国的“金融改革试验田”，2013年12月，随着中国人民银行公布《关于金融支持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意见》（“金改30条”），上海自贸区金融改革启动，伴随着多项上海自贸区金融改革政策的发布，自此张新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在金融方面，上海建立了事中事后监管的信息管理系统、一套分类别有管理的资本项目可兑换的管理制度，同时人民币的跨境使用得到了大幅度推广，多个在上海自贸区“先行先试”的政策被央行复制推广到全国范围。

　　其中，FT账户（自由贸易账户）体系建设，是上海自贸区金改的的最核心内容，被视作探索投融资汇兑便利、扩大金融市场开放和防范金融风险的一项重要制度安排，根据第一财经报道，张新是重要的设计者和参与者。

　　2015年6月，张新在接受上证报采访时表示，经过两年的时间，做好了十项技术准备，上海自贸区已经具备承担率先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这一重任的条件。在自贸区推进的资本项目可兑换，是有管理的可兑换，不是放任自由。对有实体经济需求的部分搞可兑换，如跨境融资、金融市场双向开放、放松贸易投资的汇兑管制等。从防范风险的角度看，对涉及洗钱、恐怖融资、过度利用避税天堂的跨境金融交易等需长期实施管理；对外债规模及货币错配等要实施宏观审慎管理，并在必要时对短期资本流动实施管理。

　　“实践证明，上海自贸区没有成为热钱流入套利的管道，跨境资金流动和资金价格也趋于理性和平稳。”张新表示。

　　2017年6月，张新离开深耕8年的上海，回到北京，担任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党组成员。与其同行的，还有同样执掌过央行金融稳定局的学者型官员陆磊。

　　2019年12月，张新在中国金融杂志发布文章《“区块链+外汇管理”的实践及展望》，透露自2017年起，国家外汇管理局就开始研究推进区块链技术在外汇管理中的创新运用；经过两年细致扎实的技术筹备，于2019年3月推出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跨境金融区块链服务平台”（以下简称跨境区块链平台）。这一“区块链+外汇管理”的初步探索和实践，聚焦中小企业跨境融资难题，着力提升跨境融资效率，赢得了市场欢迎和肯定。

　　“二次南下”的新挑战

　　2019年11月29日下午，广东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表决通过，接受欧阳卫民辞去广东省人民政府副省长职务的请求。这意味着金融副省长欧阳卫民顺利回京担任国开行这一世界最大开发型金融机构的新一任行长。

　　在广东时，欧阳卫民主要负责商务、口岸、自贸、港澳事务、金融方面工作，以及省商务厅、港澳办、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和贸促会。离开之后旋即出现了主管贸易和金融事务的副省长，而时隔仅仅一个多月，张新到任。

　　地处粤港澳大湾区，拥有广州和深圳两个一线城市，广东省对外贸易和金融稳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也有重重挑战。

　　过去30年来，广东的经济总量一直高居全国省市之首，但是与江浙一带相比，也存在区域发展失衡的问题，粤东西北地区与珠三角地区差距较大。2019年6月，广东省相关领导在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目前粤东、粤西、粤北面积占全省的70%，但是GDP只占20%，珠三角占80%，这些问题是历史形成的。“我们城乡发展的差距仍然较大，城乡收入比现在是1：2.58。所以这两大问题都是我们必须下大力气解决的。”

　　此外，在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下，去年1至11月，广东外贸进出口6.41万亿元，较去年同期下降1.7%，而同期全国增长2.4%，一直到 11月份，广东进出口总值才扭转连续下降局面。

　　与此同时，金融业在广东的重要性凸显。2019年前三季度，广东实现金融业增加值6286亿元，同比增长8.9%，占全省GDP比重8.1%。9月末，全省本外币存款余额22.5万亿元，本外币贷款余额16.35万亿元，境内上市公司数604家，新三板挂牌企业1365家，保费收入4342亿元，这些指标均居全国首位。